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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花火最新小说】——摘自《花火》《​倦鸟正吻着天空》by云时

2023/1/5 15:02:10 来自未知


​倦鸟正吻着天空
01
在那个夏天之前,陆长溪曾为参加夏令营,参加了一场考试,考试题目不是课本上的知识,而是天马行空的各种问题,其中关于喻期的问题多达五道。
“你认识喻期吗?”
“你是从哪里听说他的?”
“你觉得他是笑起来好看,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?”
“你是更愿意跟喻期学习语文还是打篮球?”
“你对喻期的第一印象是什么?”
陆长溪先回答了第一道题,蓝色的中性笔答题干脆利落:“不认识。”既然不认识,底下的题目就可以当作没看到,写上名字直接交卷。
出了教室门,她听到有人在嘀咕:“哪里来的那么自恋的老师?”
“喻期不是老师啦,是临溪大学文学院的学长,听说才华横溢,长得也超级好看!”
“长得好看才是重点吧?”
“嘘——”
听到这里,陆长溪急匆匆地去上课了。高二升高三的暑假,学校心血来潮联合临溪大学举办夏令营,据说夏令营结束前会根据综合素质评出前三名,这三名学生可以获得优先保送临溪大学的资格,但前提是获得去夏令营的机会。
陆长溪不感兴趣,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所以老师念到她的名字时,她着实被吓了一跳。班长把报名表交给她,说:“陆长溪,你可是喻学长亲自点名录取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为了你能回答关于他的四道题。”
陆长溪很无语。
见到喻期后,她先得到的是最后一个题“你对喻期的第一印象是什么”的答案。
那是夏令营开营的第一天,喻期被派来当助教,许多琐事都由他来处理。彼时他懒懒散散地倚着讲台,指间夹着一支白色的粉笔,随意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我叫喻期。”他的嘴角挂着三分笑意,“就是你们夏令营资格考试的出卷老师。我也是阳明高中毕业的,按理说,你们该叫我一声学长或者老师,但那样显得我很严肃,不符合我的人设,所以你们叫我喻期哥哥好啦。”
台下一片寂静。
喻期像是没看到大家的眼神,笑眯眯地说:“来,先喊一遍让哥哥听听。”
依旧没人张口。
“夏令营早上要晨跑,我监督。”喻期随口说。
一秒钟后,夏令营基地的某间教室里,传来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喊声:“喻期哥哥好。”
能屈能伸,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该有的样子。
喻期鼓掌。
陆长溪看着讲台上的喻期,他正低声跟临时班长说着什么,侧着脸,轮廓早已不是高中时代的青涩模样,踏入了大学这样的小型社会后,已然变得成熟而坚韧,薄薄的唇微张,吐字认真,没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,倒真的像个学长的模样。
不务正业,认真的时候却很迷人。
两种极致的融合,是她对喻期的第一印象。
02
不过一周后,她就划掉了“认真的时候却很迷人”这句话,哪想被喻期逮了个正着。
她窘迫地想把答案盖住,喻期却摇了摇头:“这位同学,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吧,我认真的时候不迷人吗?”
喻期没有架子,陆长溪胆子本来就大,于是她脱口而出:“这个有待考察。”
喻期挑眉:“哦?”
陆长溪机智地转移话题:“你们不是在打篮球吗?”
篮球赛是学生提出来的,他们听说喻期是文学院篮球队的,便叫嚣着要跟学长打一场,喻期也是个不服输的,当场就打了个电话,把篮球队的队员叫了过来,明明白白地欺负人。
“嗯。”喻期理直气壮,“我是替补,上不了场。”
陆长溪一脸黑线:“要不要那么自信?我们学校也有打篮球打得很好的同学!”
喻期摆手:“那也绝对不在夏令营里。”
陆长溪哑然。想想也是,成绩好的学生没时间打篮球,自然没空练球技,被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。哪怕是这样,班里的气氛还是小小地失落了半天,直到喻期过来带他们做随堂测验。
学霸们哀叹:“做不动啊,昨天打球太累了,手抬不起来!”
喻期不为所动:“这次随堂测验写作文,以昨天的篮球赛为话题,体裁不限。文科生坐左边,理科生坐右边,一分钟换座位,两分钟后发卷子,三分钟后所有人都得在写字。”
他说一不二,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了。
别的不说,陆长溪最擅长的就是写作文,半个小时洋洋洒洒一千来字完全不在话下,更是第一个交了卷子。喻期收起手机,“嚯”了一声:“这么快?”
陆长溪“嗯”了一声。
喻期随意地扫了两眼她的作文,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。像是怕影响其他学生写作,他离她近了点儿,压低声音:“你昨天什么时候跑去看的篮球赛?”
陆长溪默了默,说:“你上场后。”
是了,昨天晚上她还是去看了篮球赛。高中生也没想象中的好对付,虽然被打得落花流水,但也是体面的落花流水,至少让喻期这个替补上了场。喻期热了一会身,转了转脖子:“你们这群小崽子,居然那么能打?”
他没怎么准备,连衣服都还是白天那套,白T恤配黑色休闲裤,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球鞋。他随意拨了拨刘海,露出光洁的额头,粲然一笑:“是时候让你们看看哥哥的厉害了。”
上场,奔跑,侧身,抢球,起跳。
篮球落入球筐发出利落的响声,是一个漂亮的两分球。
场外欢呼声一片,喻期挥洒着汗水,还抽空朝呐喊的观众抛了个多情的飞吻,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青春洋溢的。
陆长溪静静地回想着篮球赛,喻期已经把她的作文读完了,说:“写得不错。”
陆长溪说:“谢谢老师。”
喻期:“老师?”
陆长溪愣了愣,她看向喻期,见喻期正托着下巴看着他,他的手上沾了点儿粉笔灰,蹭到脸颊上,显得俏皮可爱。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改口道:“喻期哥哥。”
喻期心情大好:“出去吧,别影响其他人。”
影响其他人的好像是你吧?陆长溪瞪了他一眼,转身走了出去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感觉喻期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背上。方才他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,却在她的幻想中带上了实质的压迫意味,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。
她觉得她知道了第三道题的答案。
“你是更愿意跟喻期学习语文还是打篮球?”
——学习语文吧。
他打篮球太帅了,会有很多人看的。
03
说是随堂测验,每科老师都来测一测,学生们就得考一天。陆长溪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夏令营,哦,这是托了喻期的福。
晚自习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,陆长溪整理完作业正准备回宿舍,只听到班长说:“大家先别走,喻期学长说要给我们上一节思想品德课。”
“这样的课我从初中起就没上过了!”
“所以现在得上一下。”喻期的声音自门口响起,他在满室喧闹中走了进来,站在讲台旁。让陆长溪觉得意外的是,原本就高高瘦瘦的他穿了一身正装,衬得身形挺拔,面容也严肃了几分。他扯了扯领带,说:“同学们,哥哥很忙的,下午去组织讲座,来回的地铁上还在看你们的作文。”
同学们毫不走心地答道:“喻期哥哥辛苦了。”
“辛苦是真的,不过能加学分,这点儿辛苦也没什么。”喻期说得坦然,“我看了大家的作文,但有一篇我想单独拿出来说一说。”
喻期简述了一下该篇作文所写的内容,不过是某顶级偶像被聘为NBA新春形象大使的事儿,写这篇作文的同学的观点是:“他都能代言NAB,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。是他打篮球,还是篮球打他?”
简述完,喻期深吸了一口气,把手中的试卷扔到讲台上,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稳:“我希望所有的同学都明白,每个人都有资格打篮球,无论他个子高还是个子矮,打得好还是打得差劲。篮球都没反对,轮得到旁人说三道四吗?还有,自己酸,别把污水往其他人身上泼,OK?”
喻期的气场太强,没人敢说话。
他环顾四周,说:“解散。”
好一会儿才有人收拾东西,桌椅推动的声音无比刺耳,每个人都安静地离开教室,到了室外才敢说话。陆长溪留到了最后,等没人了,才走向讲台。
喻期正在写最后的分数,头也没抬:“陆同学,用了你作文里的话,不介意吧?”
陆长溪喜欢这位顶级偶像,关于篮球的作文理所当然写了这件事,只是以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,便被喻期拿来给同学们上思想品德课。她摇了摇头,说:“谢谢。”
“太郑重了吧?”喻期抬起头,撞上她盈满了泪水的眼睛,他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,“你看你哭什么?我最怕女孩子哭了。”
他怕女孩子哭,哄女孩的方式也很多,一会儿就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到她手里:“好啦好啦。”
陆长溪深觉丢人,抹了一把眼泪,说:“我喜欢他也没多久,差点儿因为那次的事情脱粉,他也没有做错什么,但就有很多人骂他。我后来想通了,我才不走,他那么好,值得我喜欢,谁爱走谁走!”
“很喜欢他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真让人伤心。”喻期转了转手中的笔,像是有点儿懊恼,“那你说,我跟他谁帅?”
陆长溪无语:“你说呢?”
喻期大叫:“你好过分!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是当着谁的面就说是谁吗?”
“他是我的偶像。”
“我不配是吗?”
嗯,千万别跟追星女孩的偶像争宠,你不配。
当然,陆长溪没敢说出这句话。她沉默了一会儿,把糖递到他面前:“吃糖。”
“以为一颗糖果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是吗?”喻期接过糖,剥开糖纸把糖丢进嘴巴。
鬼使神差般,陆长溪突然开口道:“关于你的第三道题,我有答案了。”
喻期看向她:“问题是什么来着?”
“是‘你觉得他是笑起来好看,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?’”陆长溪认真地说,“我觉得,你不笑的时候好看,笑起来更好看。”
于是喻期笑了,如沐春风的笑容,在长长的闷热的夏日里令人觉得十分清爽。
他咬碎糖果,发出清脆的声音,说:“糖很甜,谢谢。”
陆长溪:“不客气。”
04
因为这事,陆长溪跟喻期熟了起来。说是熟,其实是喻期找她跑腿的事情越来越多。
终于,在某次喻期让她收一下文综作业时,她小小地反抗了一下:“这些不是临时班长干的事情吗?”
“你是不是想累死你们班长?”喻期正大光明地鄙视她,“收个作业有那么累吗?”
陆长溪无奈道:“我想抓紧时间学习,看能不能进入前三,争取优先保送的资格。”
喻期一脸怀疑:“你能来夏令营是我开的后门,这事你知道吧?”
喻期不说这事还好,一提她就来了气:“你还好意思说?”
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我为你争取了多好的学习机会!”喻期不以为然,“不然你以为你能有机会获得保送资格吗?”
话糙理不糙,陆长溪吵不过他,选择闭嘴。
但她想要争取保送资格的事却不是说说而已,她的成绩本就不差,认真起来劲头十足,废寝忘食,以至于第二天的晨跑没能起得来。
没起来就算了,偏偏这天领导视察,喻期替她遮掩这件事被抓个正着,所以不仅她受了罚,还连累了喻期陪她一起去浇花种菜。
喻期埋怨她:“你说说,你是不是对不起我?”
陆长溪看了他一眼,正是夏日正午最热的时候,学生们正在午睡,整个夏令营基地十分寂静,只有不休蝉鸣声。树下,喻期扛着锄头瞪着她,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滴下来,滑过棱角分明的侧脸,滑进衣领中。
本是无比性感的一幕,却因为背了把锄头看起来很好笑,陆长溪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喻期瞪大眼睛:“你还好意思笑?”
“对不起。”陆长溪憋住笑,“没事,你就站在树下看着吧,这点儿活我自己干就好了。”
她以退为进,转身就走进了田里。果然,身后传来喻期不服输的声音:“陆同学,我怀疑你在瞧不起我,而且我证据十足。”
陆长溪觉得喻期很可爱。
明明脱离了少年时代,是该成熟的年纪了,却有种通透和坦然的可爱。
“通透和坦然的可爱?”喻期重复她的夸赞,“这是夸我?我这样的成熟商务男士,你夸我可爱?”
陆长溪问:“夏令营资格考试,你怎么想到出那样的题?”
“当然是想看看小爷我在阳明中学的知名度了!”喻期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,“你们这些学弟、学妹太让哥哥失望了。我才毕业一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,啧啧。”
陆长溪静静地看着他。
喻期见状,悻悻地哼了一声,说:“行吧,这次夏令营是校长提出来的,他说高考只能选出成绩好的学生,其他的素质则考查不出来。理科考试还好,能考查思维敏捷度和创新能力。文科就不行了,考试根本体现不出文科生的才华,所以想借此挑几个全面性的人才。”
“那为什么选我?”
她的答卷平平无奇,甚至有几个考题没写。
“你对平平无奇有什么误解?”他们说着话,走到了池塘边。前两日下过了大雨,池塘里蛙声一片。喻期的手在水里荡啊荡,趁她不注意,坏心眼地将水珠弹向她,她连忙闪开,听到他说:“就因为你空出的那几题答案,才觉得你有个性啊。哦,不对——”他顿了顿,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,“是可爱。”
睚眦必报,喻期小心眼儿得很。
陆长溪却愣住了,喻期的手指骨节分明,在水里荡涤过,像阵清凉的风拂过她的鼻尖,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般,她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。
喻期却没发现,扛着锄头回去干活了。锄头翻开泥土,泥土中混杂着残花,散发出一种很特别的芬芳气息。。
你在哪里听过他的?
他过往的传奇她一概不知,却不妨碍她想要去探索他的未来。
05
夏令营结束的前一周,气氛越来越紧张,紧张就算了,关键是大家也很茫然。因为谁都不知道考试是什么时候,会以什么形式出现,最后的保送名额又根据什么来评判。
当然也有人气定神闲地照常晨起跑步,迎接崭新的一天。
比如喻期。
陆长溪咬着包子蹲在操场上看同学们气喘吁吁地跑步,喻期的哨声响起:“那边吃包子的同学请注意!”
陆长溪回道:“怎么了?”
“尽快回答我,包子什么馅儿的?看起来很香的样子。”
有同学大喊:“喻期哥哥偏心!”
喻期掏了掏耳朵,哨声刺耳:“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你们喊我喻期哥哥,我有点儿恶寒。”他走到了陆长溪的身边,问,“你觉得呢?”
陆长溪一脸黑线:“我早就恶寒了。”
喻期睨了她一眼,眼神有点儿凌厉,她也就不敢造次了,乖乖地啃完了包子,把书包往旁边一扔,上去跑步了。
夏令营领队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广播里响起,话很简短,不过是通知大家这周夏令营的学习安排:首先是所有人的精神要保持高度紧张,会随时进行地震和防火演习,其次周末举行结业典礼,每个人都必须表演节目,可自由组队。
通知完毕,广播被关上。
操场上仅仅安静了两秒,就跟着喧闹了起来。陆长溪跟同学说了一会儿话,下意识地看向喻期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包子,正站在树荫下认真地啃着,光线穿过枝叶的缝隙零散地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斑,他整个人像是虚幻的影子一般,很不真实。
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,喻期抬头,撞上她的目光。
陆长溪头一次庆幸自己视力好,能看清喻期此刻的笑容。他好像一直是清醒的,在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里,他以领导者的身份参与了每一项活动,却始终清醒地游离在游戏之外。
不是没人想把他扯进来,女孩们的心思藏不住,便要说出来,陆长溪就亲眼目睹过一次。
她看到喻期收了信,就在她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欲拒还迎的话时,他却出乎意料地笑了笑,说:“你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,未来会有更多的可能等着你,信我收下了,心意却没办法回应了。”
千篇一律的话,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种别样的温柔。
陆长溪一度以为自己是眼花或是幻听了,没想等那女生走了之后,喻期精准地把她从墙角揪了出来。陆长溪不待他开口,便先行为自己开脱:“我先在这儿背单词的,是你们闯到我这里来的,别碰瓷。”
喻期听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,不由得好笑:“这么能说了是吗?”
陆长溪看着他手中的信,没说话。喻期蹲到她面前,说:“别羡慕,哥的魅力就是这么大,没办法。”
“没羡慕。”
“哦。”
“虽然你说得很委婉,但是女孩子还是会伤心的。”
“这没办法啊,爱情从来都不是公平的。”喻期若有所思,“你们这个年纪……”收到陆长溪的眼刀,话到嘴边改了口,“也是懂得什么是喜欢的年纪了。其实就没有哪个年纪是不懂爱的,因为每个年纪都有爱人的方式。”
陆长溪试探性地开口:“那你呢?”
喻期看向她:“什么?”
陆长溪抿了抿唇,道:“你在我这个年纪喜欢过人吗?”
06
喻期还没来得及回答陆长溪的话,就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了,他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跑。陆长溪的左手在喻期的掌心里轻微颤抖,迅速发热,蔓延至全身,脚不受控制地跟着喻期往前跑去。
到底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经历演习的学生,哪怕配合不那样默契,也快速有序地疏散到了操场。
喻期给她指了班级所在的地方便去协调工作了。陆长溪怔怔地站在原地,好一会儿,她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掌心,热度渐渐退去,冰凉一片。
她想,你完了,陆长溪。
她想,喻期说得对,每个年纪都有爱人的方式,而她选择了最怂的暗恋——暗恋喻期。
这一整天随时会有警报响起,吃饭时,上课时,考试时,就在大家洗洗睡了,以为演习终于要结束了时,警报再次拉响。
寝室楼哀号声一片,陆长溪用被子把头蒙住:“大家就当我在火灾中牺牲了吧。”
室友大叫:“陆长溪,你有种别下来,让喻期学长亲自来抓你!”
陆长溪想了想,这也不失一个吸引喻期的好办法。但她到底有点儿怂,在警报响第二遍的时候终于把被子一掀,穿上拖鞋就往外面跑。还没下完一层楼梯,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陆长溪像是想到了什么般,停下了脚步。
楼下的脚步声渐渐接近,球鞋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很清晰。
她又往下走了两级台阶,迎上了刚拐过转角的喻期。喻期看到了她,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,手指向她,点了点,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后来陆长溪问过喻期,那天是不是想骂她,喻期摇了摇头,说:“当时就想问你,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,应急反应永远那么慢?”
不是骂她,而是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。
这就更气人了。
总之,那天陆长溪因为脑子里缺根筋,被点名批评。批评完解散时已经接近十二点,操场边上路灯昏暗不明,众人离去的脚步缓慢而懒散。
陆长溪在路灯下踩影子玩,不远处,喻期正在跟几个老师说话。
她之所以没走,是因为在解散之前,喻期叫住她:“这位慢半拍的陆同学,你稍等一会儿,我要亲自送你回去,我怕你迷路。”
一句话把陆长溪说得哑口无言,表面上不情不愿地答应了,内心却是雀跃的。
正嘚瑟,一条长腿伸过来,踩中她的影子。
陆长溪抬起眼睛:“幼稚。”
掰回一局,陆长溪乐了,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。
喻期低低地哼了一声,说:“走吧。”
操场到宿舍的距离不长,统共也就几百米,说不了两句话就到了。陆长溪却觉得此时这条路走起来格外地漫长,漫长到她可以重新问起下午喻期没有回答的问题。
这次喻期回答得很快:“当然有啊。”
陆长溪的心凉了一下。
喻期说:“想当年,哪个男生的梦中情人不是校花?可惜她考得太远了,真让人伤心。”
陆长溪的心又落了回去:“我说的喜欢,是你会递情书的那种喜欢!”
“哦。”喻期停止满嘴跑火车,说,“那没有。”
还没等陆长溪说什么,他又纳闷道:“好奇怪,陆长溪,为什么没有呢?”
奇怪个头。
陆长溪想,还不都是为了遇见我?
07
其他同学都在找人做搭档,准备表演节目的时候,喻期陷入了纠结,节目单送到了他手里,他还在纠结:“同学们,你们哥哥遇到了人生一大难题。”
有人抢答:“爱过。”
“嗯……”喻期用手肘撑着讲台,眉头微皱,“爱过谁呢?”
年少时的心动总是如此,有人反应迅速,在心动的瞬间就接收到信号,清醒地看自己沉沦。而有些人反应迟缓,许久许久之后才恍然发现,啊,我原来曾经那么喜欢过他(她),哪怕现在不喜欢了,能再次体会像当时那样的心动,也是人生一大幸事。
不过喻期小哥哥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,他读高中时不知道在干什么,整天忙着当风云人物,收割了一大片少女心,就是没找到一个喜欢的人。
喻期想不出所以,看了看节目,他惊讶地问:“陆长溪,小品?”
也不怪喻期惊讶,陆长溪看起来难免太正经,很难想象她登台表演小品的样子。面对众人的怀疑,她轻轻“呵”了一声,道:“等着。”
之后,却经历了排练忘词,彩排笑场。
陆长溪控诉:“是喻期的锅。”
他站在那里,对她笑一笑,乱她心弦,惹她忘词,可不就是他的错吗?后来不看他了,总算发挥正常。毕竟小品写得好,包袱也足,一点点儿往外抖,惹得场上笑声一片。
结业典礼那天,喻期收了很多以各种名头送的,让他不得不收的礼物。他坐在后台,看着准备上场的陆长溪,说:“陆同学,你没发现你有什么事情没做吗?”
陆长溪正紧张着,瞪了他一眼:“什么?”
喻期朝堆礼物的方向努了努嘴:“感谢你喻期哥哥这些天的照顾啊!”
“感谢?”陆长溪低头想了一下,台上已经在说她要表演的节目的串词了,她走过去,把手腕上的花环取下来塞到喻期的手里,说:“确实还有事没有做。”
喻期高兴了:“是吧?”
陆长溪伸手抱住了他,喻期的背脊一僵,她拍了拍他的背,松开他便跑上了台,留下喻期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。
后来喻期问陆长溪当时到底在想什么,陆长溪沉思片刻,说:“皮一下很开心。”
08
说是皮一下,其实还是存了试探的心思的,又怕被喻期像对那些送情书的女孩那样对待,只能这般小心翼翼。
结业典礼上,喻期也准备了节目。他嘚瑟地抱着大提琴上了舞台,全场灯光暗下来,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,他着一身烟灰色的挺括西服,琴声恬静安然。
唱的是首慢歌,歌声悠悠,声音清澈。
有人感慨:“喻期学长真好看啊。”
是好看,不是那种很帅很帅的样子,却有着把你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的魔力。她喃喃:“是啊,真好看。”
那个时候的喻期,到底也只比陆长溪长两岁,虽有的是小聪明,遇到真正的感情问题时反而没有她胆大。总之,因喻期有意躲避,再加上结业典礼后要准备离营,营地十分忙乱,陆长溪始终没找到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。
她的临时抱佛脚到底没能让她拿到优先保送资格,校长却对她偶尔的出格表现表示赞赏,说只要分数够了,临溪大学的大门很乐意为她敞开。
从一场战役出来,又到了另一场战役,高三一开学就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备战高考的帷幕。高强度的学习,做不完的卷子,背不完的课文,她根本没空想东想西。
倒也没有因此跟喻期切断联系。他比她闲多了,至少每次她有问题请教的时候,他总是第一时间接电话并耐心解释,有时候电话打到发烫,喻期讪讪道:“没想到我次次打电话打到手机发烫居然是给人讲题,这科学吗?”
陆长溪敷衍回答:“科学。”
“对了。”喻期说,“阳明高中百日誓师会请已毕业的学长或学姐去动员,这个传统你知道吧?这次你猜请的是谁?”
光是听喻期故弄玄虚的语气陆长溪也能猜出来是谁,但是当她看到站在台上的他时,心跳还是漏了一拍。按照以往的惯例,喻期会穿上阳明高中的校服,之前宽大的校服现在穿起来正好合身,他笑容明媚,语气平缓却又不失活力。
哪想喻期下了场就问熟人的成绩,喻期看了一会儿陆长溪的成绩单,说:“好像比我当时厉害。”
见她看过来,他微微俯身,说:“好啦,我可能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哪怕他再迟钝,大学里总有比他通透的人,稍一点拨他就能窥见女孩的心意。这一回,他并不觉得是负累,反而觉得开心,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应,又怕影响她,只能一再退缩。
陆长溪微怔:“你还是选择接收心意,却不回应?”
喻期摇了摇头,说:“这次我打算先不听,等这个夏天结束了再告诉我,可以吗?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临溪大学的徽章放进她的手心,说,“来这里告诉我。”
尾声
陆长溪记得那天,燥热的六月天,倦鸟吻着天空,每个考场门口都很喧闹,考试铃声打响的瞬间立即鸦雀无声,唯有蝉鸣不休。
她接过老师递来的试卷。
雪白的试卷在课桌上铺展开来,笔尖触碰纸张,发出沙沙沙的写字声。
每一笔都认真。
像她走出的每一步。
像喻期说话时的神情,明明带着笑意,有那么一点儿不正经,却偏偏让人不得不信。
他说:“嗨,陆同学,我在前面等你。”
他说:“你可要把握好机会,我档期很满,不会等太久。”
他又说:“不过等一两个月好像也是没问题的。”
好。
陆长溪落下作文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,检查完了整张卷子,看向窗外,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,笃定而温情。
崭新明亮的,有喻期的未来,再等等。
她马上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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